“嘀嘀嘀！勒斯，前面就是匿名人士提供的位置。”

“很好，所有人听命，跟着我的车，到了指定地点停好车立刻下来封锁现场！没有我的命令下，我不要看到有任何人可以离开或进入封锁区！”

紫海镇某处住宅区因为匿名人士的举报，疑似因为在逃嫌犯最后一次被其他人捕抓到身影而吸引了像是饥饿野狗群一样的数辆警车和装甲增援车的到来。虽然如此，由于是匿名认识提供的线索，有鉴于准确性还待确认，加上大部分警员都在这次的特别管制行动中被委派到各自的岗位执行任务，一时间内也拿不出大量的警力，算上所有车辆也只不过一只手掌可以数完，勉强可以凑到一支小队出来的规模而已。

在打头阵勒斯车的带领下来到了住宅区，所有警车配合默契十足把警车横放将出入住宅区的主要道路封死。

“到了到了，全部人各就各位快下车！”

“这里距离拓真的家很近，外面漂泊这么久肯定想要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也不奇怪为什么有人会在这里看到他......全部人，跟我来！”

“勒斯，你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卡拉米了，现在是行动总指挥了，不用这么拼命抢着第一个冲锋陷阵了，万一你有个什么事，没了总指挥主干我们可找不到第二个人代替你，留在这里指挥静等消息就可以了。喂，你们！照着原定计划每一家每一户，每一条巷子都要仔细排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是！”

清脆的警靴踏步声和枪械等金属装备的碰撞声充斥着每条巷子，每支队伍由三到四人组成，以勒斯车为中心点向外扩展，在各小队队长的带领下缓缓进入被提及的住宅区和各条巷子进行搜查工作。

“根据目前为止接到的所有情报电话，这个地点是最靠近拓真的家，算是特别有价值的情报，人和动物一样在自身安全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下意识会选择自己特别熟悉和安全的地方躲藏，不管那个地方有多远都好都会想办法回来。所有人给我认真搜查，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勒斯你就尽管去相信你的下属，只要专心思考下一步行动就可以了。

“一直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只会让我越来越焦虑......那个叫曼翠的，有从她的嘴巴撬来什么吗？”

“非常遗憾，看起来情绪受到不小的打击，整个人还是魂不守舍，完全没有办法进一步谈话，硬的软的我们都已经试过了，可能勒斯你去的逼迫让她开口说不定比较快点。”

“多一阵子我再过去看看。对了，拓真的手机信号侦测有什么线索了吗？”

“目前唯一掌握的线索是他的电话没有完全死机，刑侦组那边传来报告说自从时间第一天开始就可以陆陆续续侦测到他的电话信号，尤其是这几天的信号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从一开始的毫无规律到处出现到现在几乎都集中在某个地方，勒斯请看。”

“我看看......医院......寺庙......紫海大学......住宅区......然后渐渐都在住宅区周围和报社附近增多频率......还记得当天逃犯被送去医院的时候，除了医护人员还有我们之外，有任何其他人接触过逃犯和那两个女的吗？”

“唔......印象中不可能，在我们接到大学保安的报警电话后我们就第一时间派人去现场封锁大学还有医院接手逃犯他们几个，不大可能会有其他人涉及在内......硬要说的话，虽然不大可能，但......”

“尽管说就好，不管是猜测还是实质线索都可以，总好过什么消息都没有。”

“不不，应该不可能，虽然当天有些记者嗅到了新闻素材的味道而跟着警车来回大学医院两边，但不大可能有机会直接接触到逃犯他们......”

“记者啊......还真是麻烦。媒体是监督公权力的第三方，这群只要有素材就会到处乱写文章报导的麻烦友人还真的是让人头痛，在他们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之前我们不能对他们怎样......如果直接闯进报社乱搜的话只会被他们抓着把柄写出对我们警方不利的新闻......不用多久，第二天网络上面就会出现一堆说什么警方打压媒体报道真相的自由啊，警方滥权阻止市民了解事情的真相之类的头条，再被一群不明真相的人加盐加醋，后果就有得我们好受了。”

“这还真的糟糕的下场......勒斯，这里处理完了去看看大学那里有没有什么线索吧。”

“嗯，也好，顺便我也亲自去他家关心他父母看看。”

“嘶嘶......勒斯长官，这里是D小队，在某个巷子发现一名市民，已搜查确认没有携带任何威胁性武器，不过......”

腰间挂着的对讲机打断了我和同僚正在商量接下来行动的讨论事宜，最好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喂，这里是勒斯，什么不过？”

“是记者，那个电视机上常看到的，好像叫什么银轩，说你认识他，要见你一面。”

（真的是说什么来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巧和我们在同个时间点来到同个地方，这么巧？）

“我知道了，安排其中一个人把他带过来交给我处理就可以了，剩下的队员继续搜查工作，完毕。”

我和同僚两人互相对视，点了点头，通过眼神就可以了解对方大概在想什么。

“嗯，应该是同一个人，两边都给消息。明知道记者不是警察的好朋友，看到两边不合对举报者有什么好处......实在是想不通。”

“问问看我们的客人不就知道了，这不就来了吗？”

“呐，警察你也抓得太紧了，放松点呐。”

“少说两句！”

不远处一名警察扣押着那个叫银轩的家伙，缓缓朝着我们这里走来。

“呐，我在记者招待会上看过你，好像是叫什么，勒斯长官来着，对吗？”

“放开他，这里交给我接手就可以了。”

对扣押着银轩的警察挥了挥手让他返回原队继续执行任务。在他松开手的那一刻，银轩如释重负，不断活动着肩膀和双手缓解疼痛感。

“你们警察的力量训练还真是不错呐，就连普通警察都这么魁梧有力，抓得我手都这么疼了。”

（这一直眯着眼睛一副慵懒的样子......真想要直接把他送到警校去接受强度体能训练......看了还真是让人不爽......）

“客套话少说，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呐，这个问题我也想要问问你们，什么事情需要这么大阵仗，连你自己都要出来了？印象中你很少会直接参与前线任务，除非有珍贵的鱼饵可以吸引你这只‘狂犬’出来觅食。呐，这些传闻也只是我从同事和网络媒体看来的，今天还真是第一次直接面对面说话呢。”

“我们只是例行检查住宅区，这么做也只不过是为了紫海镇居民的安全。还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立刻离开这里。”

“呐，还真是扫兴，原本还想说我们媒体的狗仔队线索居然和你们警队那么相符合，都刚好在同一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看来我们俩的相遇也算是一种缘分呐。说不定，我们媒体朋友的情报网络还比你们公家的强上几个档次呐。”

“看来你也是在找着拓真的下落。看在警察和媒体之间的合作关系，我警告你别试图阻碍我们的任何搜索行动。如果有任何关于逃犯下落的线索，请直接联系警方，要是被我们发现你们媒体出于任何理由而包庇逃犯，甚至直接参与协助逃犯逃亡的过程，我们一视同仁将你当成是帮凶逮捕。”

“呐，呐......放轻松点呐......你以为我可以坐到今天这个位子，是被你们警察吓大的吗？”

谈话间有种剑拔弩张之势，短短的几句话和试探就让我意识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瘦小记者不如外表那样看起来好对付，属于那种纠缠不清的类型。

“呐，第一次正式交谈的气氛就闹得这么僵还真不是个好兆头。下次欢迎来我们报社找我喝茶，我也刚好有急事要走了，就先不打扰......”

“相机。”

“唔？什么相机呐？”

“在离开之前，我们相信你或多或少会拍到些对我们有帮助的线索，有必要稍微看看你的相机里面有什么内容。”

听到我的话，银轩神情看起来有点慌张，更加坐实了我的猜测，但也只是我单方面的猜测。虽然如此，从业多年培养出来的直觉和第六感让我更加确定这家伙肯定有隐瞒什么，但现在也没有理由可以带他回去警局问话。

“别怕，我不会吃人，只是想要看看可能你辛苦拍下的照片有我们需要的线索，如果帮得到我们破案的话，你就是功臣之一了。或者说......里面有这什么我们不能看的东西？”

“如果我说不要给你们看呢......呐，开个玩笑，别紧张。激将法对我没用，我也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拿去看吧。”

正当我要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相机，他一把将相机收回不让我碰。

“呐，我先声明，小心照顾我的相机，这可是我吃饭的宝贝，要是弄坏了就很麻烦了，这个型号的相机特别难找了。”

“要是有任何损坏，公账算在我头上。”

什么特别相机，不就是个普通的单眼，还是单反来着？总之就是市面上哪里都可以看得到的相机。说来也奇怪，作为记者专业，这么庞大的摄影需求，靠这一个小小的相机真的有办法可以负荷得到吗？

“岗哨，警车，巡逻小队，住宅区......怎么都是这么随便的照片？”

让我意外的是，专业记者的相机怎么可能才这么点照片，而且内容全部都太普通了，就好像是他知道了我们今天一定会过来这里一样，提前拍好照片来应付我用的感觉。

“要是每天都可以这么轻松拍到重要素材，我就不用为了收视率出来跑前线烦恼了呐。每次我都习惯性随手拍下一堆有的没的照片，回去办公室处理的当儿，看着这些照片有时候突然会有报道灵感呐。”

大概看了几张毫不相干的照片，相机屏幕弹出了“内置储存空间不足”的提示。眼看按了几次都没有任何反应，我也无能为力，无奈把相机还给原主人。

“呐，还真是让人难忘的第一次直面，就连我的同事我都不允许他们随便触碰我的相机，你算是第一个这么做的外人了。”

说完，这让人讨厌的家伙依然眯着眼对我微微笑，转过身快步离开了被封锁的住宅区。

“你，听我说，帮我个忙。”

“怎么了，勒斯？”

“我总觉得这家伙事有蹊跷，怎么可能会在我们到来之前提前踩点，怎么想都怪怪的。帮我派人便衣跟踪这家伙，我要摸清这家伙的底细，注意不要被他发现。”

“是，勒斯！我这就回去警局安排，辛苦了！”

对着我的同僚回了个敬礼，看着同僚这种明白事情严重性而展现出来的积极一面让我对有着这样一起共事的优秀同僚感到欣慰。

“报告勒斯，报告勒斯！这里是刚刚派去墓园增援的C小队，目前威胁已经解除，现场有多名死伤者，需要勒斯您和救护车立即前来勘察现场和支援，报告完毕！”

“我是勒斯，不过是普通的械斗事件而已，有这个必要让我亲自去现场吗？”

“勒斯，现场的血腥程度虽然不如乱葬岗，但也差不多像个屠宰场，有的肠子被完全扯出来，连头都被砍下来了......”

“......我知道了，封锁现场，照顾好伤者，我立刻赶来。”

（这感觉......这种既视感......为什么和当年那么相似......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当年那件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

“喂，立刻开车带我去墓园，其他人继续维持队形搜查，搜查完毕后如没有任何发现即可返回各自的原本工作岗位。”

“是！”

……

“哈......哈......怎么搞的那家伙！”

身后不断传来的警车声和清脆的踏步声都在警告着我现在还不是该放松的时候，远还没到可以安全坐下来休息喘息的时候。

我没看错，虽然被警笛声盖过，但他说的肯定是那家伙，她应该已经死了才对！

（伶梦已经死了才对，可是当时候跑得太急了，没有再次确认她是不是已经死透了......）

“喂，过去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糟了，在分神的时候没注意到身后拐角处，身后特警已经慢慢靠过来我这里了！这里不是没路，但这条路通往主要大道，出去和呆在这里一样都是死路一条，只是一个是主动找死，一个是被动等死。

“哈......哈......反正都是死，要选的话我肯定不想要等死......头好痛啊！”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埋在头骨里面一直刺痛着头脑，就像是在庄园那时候一样。我双手捂着头脑，恨不得直接把头撞在墙上把整个头脑挖出来按压减轻疼痛感。

跟在医院那样，眼前一瞬间变得血红一片，瓷砖墙面也变得血肉模糊样，恶臭的粘液顺着血肉的缝隙往下滴。

“喂，手举起来，跪在地上，不然我开枪了！”

“啊啊啊啊！很吵......很吵......别吵了！别过来！”

“报告队长，这里发现徘徊在箱巷子的可疑人物，无视我的警告，将会实施.....别过来！砰砰砰！不要，不要啊啊啊！”

“嘎吱......嘎吱......”

“喂，发生什么事了？喂，说话！喂！该死，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驳火了，快去看看！”

温暖的鲜血从特警的脖子喷涌而出，顺着我的喉咙缓缓流进胃里滋润着我干枯的食道。这肉味，像极了鸡肉的嫩滑和牛肉筋的咬筋......为什么我不讨厌？

“我，我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受伤了？止血止血......”

刚刚眼前还是血红一片的景色，渐渐褪去，变回了一般的景色画面。倒在墙边的特警用着震惊的目光，一边用手捂着伤口一边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时不时还会咳出血，连枪都提不起来了。

“咳咳......你这个......怪物......”

……

“嗯......嗯......咦？这里是......学校？”

缓缓张开眼睛适应着光线强度由暗至亮的转变，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高中的教室的后面位置，从这里可以一眼看完全部学生在做什么。课堂上学生们百无聊赖地各做各的事情：偷吃饼干，按手机，看着八卦杂志，可以确定几乎全班同学没有一人在乎眼前的老师在讲课。

“所以呢，这个是下星期测试的内容......”

“欸，等下要吃什么？蛤？又是炒面？每天都吃炒面妳不腻啊？”

“妳听说了吗？那个妳喜欢的乐团主唱出轨了耶！”

“怎么距离下课还有这么久啊......”

“喂，钱又不够用了，等下去跟那家伙要点钱用用。”

“唔，那个，我这是在哪里？你们听得到吗？”

……没有任何反应，不知道是不是我说得太小声了。

“哈咯！听得见我说话吗？”

……叫声并没有在课堂上掀起任何涟漪，我可以听得见这里的声音，但他们却听不到我说的话，就好像是存在两种不同的世界。总觉得这里的教室布局特别熟悉，给人已经我好像在哪里看过的样子，但又对这里十分陌生。

“喂，啊啊啊啊！”

试图伸手去触碰其中一个人，但手就像是空气那样直接穿过学生的身体，就好像这些学生根本不存在，像是投影机投射出来的画面那样虚无飘渺，没有任何实体。我被吓得后退一步，发现学生的脸上一片空白，没有任何五官，就连正在讲课转过身的教师都没有任何五官，无不透露出诧异氛围，心里毛毛的感觉油然而生，好像是叫什么......恐怖谷效应？

“叮......咚......”

“老师，下课了！再讲下去食堂的东西就卖完了。”

“哎呀，都这个点了。这节课就到这里，白板上的内容记得多留意，要是下个星期测试成绩不好的话可是会影响我们的学校名誉。”

“是啦，这么啰嗦干什么？你教的都是一些我们已经会的垃圾东西，都听这么多次了还是那么啰嗦。快走快走，别管这老骨头了。”

“等等我啊喂，我还没收拾好东西。”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嘈杂声后，教学楼就像是火灾演习那样被清空，学生们纷纷去往自己想去的地方，在短暂的下课时间好好休息，被遗留在教室的老师也稍微整理了教材后，关上电灯和风扇，离开教室。

一瞬间变得那么安静让我有点不太习惯。不对，我记得我是躺在房间的床上休息，为什么现在会在这里？

“爸爸，妈妈，你们在吗？”

看样子是某个高中一样，这建筑布局和样式，就连他们的校服我好像在哪里看过......快想起来啊......

“深紫色......红领带......对了......啊，不对！不应该是在这里！我不是已经回到原来的世界了吗？”

橦樟私立高中，对了，就是这里。这里的教室我见过！这些学生制服我也见过，只不过和现在光线明亮相比，那边的却是残檐断壁，各种血肉模糊和尸体横躺竖卧，完全不像是现在看到的样子。除了全部人没有五官之外，看样子没有怪物还是奇奇怪怪的东西，应该是安全的。

“欢迎再次来到橦樟私立高中。”

“谁，是谁在和我说话？”

“别紧张，我并没有恶意，至少，不像是另一部分的我......”

一阵女性声音从教室门口传进来，让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我立刻警戒起来。

“是谁？妳听得到我说话？”

“对，姑且来说，妳也只可以听得见我说话，也只能和我互动，因为这里是我的意识，是我创造出来的虚无世界。”

脚步声越来越靠近我身处的教室。我手抓着身旁的椅子，要是来着不善的话我就直接让她吃椅子。

“妳好，我们之前见过面，幸会。”

“为，为什么，妳还没死？”

“我知道，妳憎恨我，我并不怪妳。妳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我需要妳的帮助，只有妳们可以阻止另一部分的我，不要让她继续祸害人间。”

看清了少女的五官，虽然长发刘海还没有遮盖着其中一只眼睛，但这家伙的脸却深深刺痛着我的心里，同伴的死状霎时间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想我不用多做介绍了，妳知道我是谁。”

（为什么，偏偏只可以看得见她的脸，这个害死我朋友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