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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1

正文 • 初
最后更新: 2023年11月3日 上午10:24    总字数: 7248

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一匹深褐色的马在路上行驶着,马蹄声敲着地面,踏着益州的初阳,激起了阵阵沙尘。

骑马的是一位少年,剑眉如星,英气十足,狭长的眸子蕴含着肃杀之气,一身深蓝色的劲装,高高的马尾颠簸飘扬着,尽显洒脱之意。

少年拉了缰绳,干脆利落的翻下马来,手上拿着两壶酒,停在一处宅子前面,抬头凝望着牌匾上那龙飞凤舞的三个字。

「南王府」

大门挂着了两盏白色的灯笼随风飘扬,有些阴飕飕的,门前也没有一个侍卫,安静得可怕。

他把沉甸的大门推开来,府内一片寂静无声。

南王府除了住着南王慕南卿以外,还有一个挂着「侍妾」名头的眼线,王氏。

新皇登基三个月,除了疑心重也没什么特出的地方,而且他还在京城外见到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足以证明新皇上任后没管过这些。

若让他再坐几年龙椅……羲国会成什么样子?

“噔一一一”

骤然,一道琴声从亭子传来,寥寥的琴声中尽是一片苍凉。

清风拂过,那琴声宛如流水汩汩,抒发着难以言喻的情感,让他忆起边疆镇守时那片灿烂的余辉,以及那烽火连天的沙场……

那彼此扶持的七年,不知什么时候卷着那沙尘离去……

破碎的回忆重叠,如那风中飘散的柳絮,无可挽回,虚无飘渺。

回过神来,琴声嘎然而止,曲毕,却是余音缭绕回味无穷,而他也不知何时,已走到了亭子前。

“……南王殿下。”少年抱拳朝亭中人行礼。

他抬了一下眸子,修长的手指轻轻压着琴弦,一缕青丝倚肩滑下,直至胸口处。

“楚少将军光临南王府,所为何事?”

他的声音冷冷清清的,如同刺骨的寒风般凛冽,一副生人勿近的感觉。

“殿下,您也清楚,不是吗?”少年苦笑一声,这已是第三回。

“免了,少将军还是回吧。”

少年深知难以打动对方不掺和朝中政事的决心,他若不愿,谁又逼得了他?

“安王被抄家了,诺王以觊觎皇后之罪于三日前行斩。殿下可知?”

少年想让他知道,他不能这么置身事外,他可是新皇下一步要铲除的敌人!

“恩。”

还是那淡淡的一句。

“……喝酒总行吧?”

少年已然无计可施,慕南卿事到如今都不愿表态,他又能如何?

慕南卿没有回话,也没有直接赶他,倒有几分默许的意味。

少年端坐到他的面前,余光扫了慕南卿的面容。

慕南卿五官端正,眉眼如画,一身袭白长袍给人有种宛如谪仙般一尘不染的气质,眼角的泪痣在他一个男子身上并不显得突兀,反而还起了点缀的效果。

“晏双看我作甚?酒呢?”

这还是三个月以来,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那双漆黑不见底的眸子,让人心中一寒,楚晏双不再直视他,而是拿出了酒。

他面色一变。

“我们行军时藏的,你记得吗?”

“呵。”慕南卿骇人的冷笑一声,语气带着隐忍的愤怒:“楚少将军,意气风发,惦记我一个落魄王爷干什么?往事如烟散,楚少将军还是忘了吧,免得回想起来不过一场空。”

楚晏双不语,缓缓倒出酒来,递到慕南卿面前。

那碗酒,慕南卿最终都没有饮下去。

原因无他,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喝的__

__离别酒。

三个月前,先皇驾崩,二皇子慕建邢登基,宣三皇子慕南卿回朝。

明眼人皆晓得,这注定是场鸿门宴。

楚晏双一介武夫都懂,慕南卿怎会不知?

“明天你要回京了?”楚晏双看着慕南卿手上的圣旨,心中竟是无尽的惶然。

“陛下宣我回去,此去一别,恐怕……”

慕南卿这句话没说完,楚晏双懂,慕南卿也懂。

“这酒,就当是送别酒吧。”楚晏双拿出两壶酒来,这是结识的七年以来,他首次用「送别」这个词。

慕南卿看着他,握了握拳头,情绪有些难以控制。

“我真的要走了。”

「南卿,若是不愿,你可以跟我走。」

楚晏双凝视着他,张开嘴来……不想却是化为另一句。

“珍重。”

“……恩。”

慕南卿走了,那碗酒也冷了。

楚晏双想,他当时哪怕说一句,给他一点希望,他也不会这么冷漠疏离,正眼看他都不愿意。

而他有什么资格说呢?

*

楚府。

两头威风凛凛的狮像蹲在两旁,张牙舞爪的,寻常人皆低头走过,不敢正视。

“二少爷,老爷让你到祖庙一趟。”丫鬟过来通报道。

“……恩。”

即使楚晏双心中万般不愿,却也明白这些是自己要承受的。

楚晏双往祖庙去,父亲背着双手凝视着祖辈的灵位。

“父亲。”他低唤一声。

“跪下。”

楚老将军声音铿锵有力,更是带着愤懑之意。

楚晏双习以为常,挥袍子赫然跪下,直视着他。

“我们楚家,以‘忠’字为家训,你去南王府是什么意思?”

他这句话,无疑是知晓自己贸然去南王府一事,而楚晏双也早有预料。

“父亲,当今圣上疑心不说,又弃百姓于不顾,一则愚昧二则无能,难道要让他将羲国的未来毁于一旦吗?”

“你这个逆子!”

他堂堂将军,一直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如今却被这个不孝子气得怒火攻心,差点旧疾发作。

“父亲!您……”楚晏双有些紧张,虽然他们父子感情不深,但怎么说也是血脉相连,说不担心是假的。

“来人!请家法!”

他此话一出,府上的自然不敢违逆,拿了一条鞭子过来。

楚晏双僵了。

父亲应该也明白的……其他亲王不敢起兵,是因为皇帝笼络郭家,以兵权压制,楚家也不一定是安全的。

那十鞭下来,狠劲十足,不用想定是皮开肉绽肌无完肤了。

“滚出去!”

楚老将军一扔染血的长鞭在地,一旁的下人连忙前去搀扶。

楚晏双站起来,朝楚老将军行一礼,跌跌撞撞地走出去。

霎那间,楚晏双头晕目眩,意识渐渐模糊。

“二少爷!”

头……好沉。

*

楚晏双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的,隐约梦见姨娘被主母发卖的情景。

当时他一直哭,一直哭。父亲没有转过来看他,毅然决定把他送去边疆。

那是一片荒芜之地,还伴随着刺骨的风沙,一日复一日。唯独七年前的大雪,给边疆添了一丝的色彩……

是慕南卿。

楚晏双睁开双眼,背后的剧痛传来,让他忍不住轻蹙着眉头。

“醒了?”

旁边坐着一个少年,手上拿着一块铜色的雕虎令牌,看少年手上的青筋,便知这令牌有多沉。

楚家嫡子,楚延司。

“兄长。”他声音有些嘶哑。

“你找南王不过是不自量力罢了。大局已定,你又能做什么?”楚延司冷哼一声,嘲讽他的负隅顽抗。

“咳咳……”楚晏双额间细汗泌出,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帮南王,无非就是看在你们守边疆的情分,上有安王下有诺王,怎么不见你帮他们?”

楚延司把玩着手上的令牌,此时的楚晏双死死盯着他手中之物。

那是被皇帝充公的兵符,怎么会在他手上?

楚延司带着几分玩味的眼神盯着他:“你和假公济私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嘴上说得大义凛然罢了。”

“我……”

他承认,自己是有私心,但龙椅的那一位无论是安王还是诺王,他都能坦然面对。

唯独慕建邢,他无法接受。

楚延司站起来,居高临下地道:“这兵权交予你,让南王在嵬山赴约,大义灭亲,你便是羲国诛灭乱党的大功臣了。”

大义灭亲?他有让南王去嵬山吗?

“兄长,你做什么?”楚晏双强撑着起身,背后染了一大片鲜血。

“没什么,只要南王信你,他自然会来。”

兵符砸在楚晏双腿上,袭来的痛楚让他愈发清醒,楚延司一定做了什么。

不……他要救南卿……

此时在南王府外的慕南卿拿着字条放入竹罐中,随后系在鸽子脚上放飞。

“殿下,这明明就是一场骗局,你为何……”

慕南卿身边的唐叔有些着急,安王和诺王还不够证明吗?若是慕南卿这样去嵬山赴约,不就是在自寻死路!

“唐叔,麻烦您去盯着王氏。”慕南卿不为所动的穿上斗篷,决然地翻上马。

“王氏?”

慕南卿的眼神幽幽的:“既然她那么喜欢通风报信,就让她去吧,尽量把时间控制到我出门的一刻钟后。”

“是。”

虽然唐叔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他自有打算,不必他操心。

趁着这夜黑风高之际,慕南卿像是被那无边的黑暗吞噬,消失在尽头。

今夜,注定不安宁。

*

亥时三刻,外头兵马涌动,马蹄声不绝于耳,站在门前的楚晏双注视着那掠过的火光,不自觉蹙了蹙眉。

“外面怎么回事?”

侍卫回道:“安王在嵬山起兵造反,除了受命带兵,非召出京者一概当判贼杖杀。”

“你让开。”楚晏双听说是安王松了一口气,可慕南卿有可能去了嵬山,他本来就是被囚禁着的还出来,不是在找死吗?

“二少爷,您这不是难为小的吗?老爷吩咐过,今晚不准您踏出楚家一步。”侍卫面露难色。

楚晏双瞪着他,吓得侍卫后退一步,不得不说这眼神实在可怕,威震力不逊色于楚老将军。

“就算你不让,我也会出去的。”楚晏双说着,立即反手压制他,侍卫的肩膀顿时传来一阵刺痛。

楚晏双今日才醒,竟然还有力气……

楚晏双将他往内一推,随手牵了马,“驾”一声策马离去。

嵬山离益州有一大段距离,却是在京郊附近,能攻能守,是块风水宝地。那意味着尽管安王人数上不占优势,却能打一场持久战。

慕南卿若是搅了这趟浑水,成了三角战,到时候慕建邢以人数取胜,一石二鸟,人赃俱获,永无翻身之地。

楚家要帮慕建邢,就不怕他过河拆桥?

楚晏双加快速度,追着前方的军队。

前方在情绪激昂的喊着清除乱党剿灭判贼的口令,楚晏双此时也不知道上哪里找人。

慕南卿真的会来吗?

突然,飞箭如雨落下,这场景好不壮观。

安王出动了。

楚晏双如今的状况不宜中箭,找一块巨石躲避,他们囔着“杀啊”之类的,第一波交战开始了。

安王是被逼急了,才会背水一战。他原是众星捧月的嫡出皇长子,一朝被先帝驱出东宫后又被庶弟抄家,尊严被践踏得粉碎,不怒才怪。

可他这样贸然,不懂得利用环境优势,和找死并无区别。这费尽心思聚起来的乌合之众只能等着全军覆没,一番心血都付诸流水了。

楚晏双摇头,无意间转过去,发觉另一块巨石后有一片衣角,顿时愣了一下。

有人?是南卿?

“轰------”

大炮的声音传来,看来是打算把嵬山夷为平地,这的确是最快解决此战的办法。

三声后,第四声接踵而至,不过不是冲着敌方去的,而是瞄准旁边那块巨石。

“南卿!”

楚晏双大惊失色,眼看着那巨石炸开粉碎,他跌坐在地,久久回不过神。

下一秒,身体被一股重力拽过去,楚晏双仍是余惊未定,整个身子都在止不住颤抖。

慕南卿死了?!

“别出声,是我。”

身后的人说着,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味,却还是有种冷冽之意。

楚晏双猛然转过身去,侧脸划过他抿着的薄唇,二人四目相对。

是慕南卿,他没有死。

不知是不是错觉,慕南卿眼中带着几分隐晦的喜悦之情,璀璨的火光映着他的侧脸,一切都那么鲜明。

他还有心跳。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撤。”

没给他缓过来的时间,慕南卿把他拉起来,此时战况激烈的嵬山令他下意识忽略掌心那温热的液体。

“在那边!追!”

慕南卿带着他走,楚晏双原先躲的地方也被炸开来,幸好已跑出一段距离,把他们甩在后头。

令人讶异的是,连那支来追踪的军队也被炸得流花落水,他们根本不在乎自己人。

“你为什么还要来?那并不是我……”

楚晏双仍是心有余悸,他宁愿慕南卿还在和他置气,也不希望他送了命。

他轻“唔”一声:“因为那人是你,就算是死,我甘之如饴。”

慕南卿这句话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楚晏双面上赧然,慕南卿怎么能一本正经的说着那般轻佻的话?

一句话的功夫,楚晏双与慕南卿已经被逼到悬崖边了,本来可以安全撤下山的,不知他为何要绕过来。

借助武力不是行……只是人数上太难敌了,他这种情况不适合跳崖。

“南卿,你跟紧我,我们杀出去。”

楚晏双咬紧牙关,这情况算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必须负责任。

“不用了。”慕南卿二话不说,便拉着他一同往下跳,楚晏双当下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了。

冷风刮着脸,有些生疼,这种生死攸关多了他也不再怕了。

无论如何……就让他这个残躯帮他挡下一劫吧。

楚晏双逆风将慕南卿拉过来,他微愣,不想楚晏双将背朝下。

慕南卿终于意识到自己摸的究竟是什么。

是楚晏双的血,他很清楚自己根本没受伤,而且他们都避开了,为什么……

他是傻了吗?他使劲拽着楚晏双的手臂企图换位,可已经来不及了,二人双双跌入水中。

水不深,却是能承受二人坠下去的冲击,慕南卿把他带上岸边,拿走绑在树上的火把。

“晏双!”

慕南卿轻唤一声,楚晏双呼吸微弱,几乎要贴上去才听得到。

他拖着楚晏双留下了长长的水迹,还混杂着鲜血……

要不是他有练武的底子,恐怕抗不起楚晏双。

“你坚持住……”

慕南卿扶着他到山谷里去,开始在袖中找应急药物。

主要是担心失策才带上的,慕南卿小心翼翼的拿下楚晏双的衣物,在火光的照耀下,那伤口给慕南卿很强烈的冲击。

绷带透着殷红色的鲜血,看起来似是鞭伤……

慕南卿帮他拆开绷带来,楚晏双疼得呻吟出声,好似粘住了伤口一般,他也实在是不忍心。

“很快就好了。”

楚晏双微眯着的眼睛几乎就要合起来了,慕南卿认真的帮他上药,那双少有波澜的眸子含着急切与担忧。

那多么高高在上又冷漠疏离的人……

他轻轻合上了双眼。

“我是不是要死了……”

“胡说!”慕南卿怒道。

“我冷……”

楚晏双只觉得身处冰窖,有些昏沉。

慕南卿连忙把衣物扭干了披到他身上,架起火来。

“会着凉的……拿回去……还有机会活着……”

楚晏双越来越虚弱了,说话有气无力的。

“我们会获救的。”

慕南卿这句话,说得极有信心。

是吗……

楚晏双无法回应了。

*

卯时三刻。

“皇上,安王已经伏诛!”

“好!”

慕建邢的双眼在熬了半夜后有些充血,如今却笑得兴奋,格外恐怖。

“爱卿有功,王氏便许配给你吧。”

楚延司面色一沉,压下复杂的情绪:“臣听闻臣那不成器的弟弟……”

“想替他求情?”

慕建邢冷冷地说着,楚延司抬起头来,一字一句地道:“他犯下这种滔天大罪,与南王狼狈为奸,自然该罚。臣无异议。”

慕建邢勾起一抹笑容来,“不愧是朕的好臣子,这事你父亲不知吧?”

“是。”

他缓缓道:“拿下南王,朕就能安心了……”

“陛下,皇后娘娘求见。”

慕建邢想起尚在禁足的皇后,挥了挥手。楚延司知道慕建邢有召见之意,行礼后便退下了。

郭宁汐一身碧蓝色的长裙,腰间挂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白玉佩,一头青丝绾成了百合髻,不带任何头饰,逶迤着走入殿中:“臣妾见过皇上。”

慕建邢瞧着她那张依旧温婉动人的脸蛋,掩不住眼底的情意:“宁儿,朕让你禁足思过,你可懂得悔改?”

“以前是臣妾思虑不周,不懂陛下苦心。今日特带了皇上喜欢的桃花酥,愿陛下原谅臣妾无知。”

慕建邢笑道:“你起来吧,拿过来给朕尝尝。”

慕建邢眼中只见到自己心爱的女人服软,却不曾注意到她那双顺从的眸中尽是狠戾。

郭宁汐坐在他身边,把食盒打开来,慕建邢拿起来吃了几口,嘴角骇然流下鲜血来,瞪大眼睛:“宁儿,你------”

眼看慕建邢倒下,她赫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泪水却止不住滑落。

三年前,他还是个不得宠的皇子,她的出手相救,成就这段该死的孽缘。

就像藤蔓缠绕着大树,不断的吸取养分,却还要刨根究底,非榨干不可。

他要的是郭家的兵权,怎么会真心爱她?这些她能忍,偏偏他杀了诺王……

她走到那最高的皇城,站在围栏上,遥望着浓烟滚滚的嵬山。

记得当年遇到他时,自己也是穿了那么一身碧蓝色的裙裳……很干净。

她摘下玉佩轻轻一吻,纵身一跃。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天,渐渐亮了。

*

皇上驾崩,先皇后自戕,先皇后遗子尚小,皇室宗亲里独剩南王,便过继到南王膝下。

南王也正式登基为皇,年号永平,短短三个月内雷锋厉行的处理了国家大事,重整根基不稳的羲国。

楚晏双睁开眼睛来,眼前已经不是那伸手不见五指的山谷了,而是金玉辉煌的大殿。

只见慕南卿手中拿着布帮他细细擦拭,伤口已经结痂。

“成功了?”

慕南卿见他苏醒,微微颔首。

“幸好,南……陛下还活着,可惜安王……”

“朕可比你想得还狠,我只想坐收渔翁之利,让他们鹤蚌相争两败俱伤,一个都留不得。”慕南卿把布放入水中,“还有,你还是叫朕南卿吧。”

“你什么时候开始的?”

“朕本不欲争取,可你不带朕走……”慕南卿语气有些委屈。

“抱歉。”

“那些不重要了。”慕南卿一顿:“你以后是朕的了。”

“什么?”

“汉哀帝有董贤,宣帝有张彭祖,元帝有弘慕,朕为什么不能有你?”

楚晏双呆住了。

“晏双。”

“朕要皇位。”慕南卿凑了过来,声音低沉嘶哑:“也要你。”

温热的气息扑在楚晏双的耳尖,他的面上微微发热。

“况且有人在谷中目睹晏双枕在朕的膝上,如今名声都毁了呢。”慕南卿轻挑他的下巴:“晏双可要负责啊……”

慕南卿的在位期间,四海安定,名垂青史,只是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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