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十七年，我再次踏入神界范围，心中有的不过是些微的熟悉感，并没有太多怀念的感觉。

神界还是一样，一成不变的风景，无论过多少年都不会有所改变。

相连的山脉、雄伟的瀑布，还有连绵不绝的青草地。这一切，我早已看腻，也已深刻地烙印在我脑海中。

果然，我是无情的，不管是对神界，还是对她们二人。正因如此，世界和生命才会受到那么多的伤害，由我亲自伤害了她们。

罪魁祸首既是我，终结这一切的人也必须是我。因为我一时的误会，才会导致如今的局面。

这一次，我一定会把所有事都带回正道。

“魔神！”

我尚未认真查看生命的所在位置，她率先发现了我，并往我的方向跑来。

在我意料之外的是，生命竟一把抱住我，嘴唇也与我的对上，给我来个突如其来的拥吻。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一时无法做出反应，心底只有一个想法。

生命与世界，她们果真是亲生姐妹。

“……魔神，对不起，我……”

终于把我放开，生命就先向我道歉，但我只是竖起左手食指放到她的嘴唇前，示意她别说话。

“该抱歉的是我。要是我能够更早一些明白‘爱’，也许就不会伤害到你，也不会伤害了世界。对不起。”

“欸？”

生命会露出如此疑惑的表情也属正常，毕竟我之前还跟她说过，我爱上了世界，只把她当家人看待。

真正的事实却是，她们对我而言都是家人，只是我傻傻分不清。

“魔神，难道说你并不爱姐姐？”

生命再次确认性地询问，而我只能点头，告诉她真相。

“我对你们姐妹俩的感情是一样的，只是当初，世界向我告白，我便误以为她对我，与我对她的情感相同，都是爱。也因为这样，我才答应了与她交往，结果却是伤害了你。”

“……如果，当初是我先向你告白，你会不会接受我？”

生命低下了头，轻声询问，似乎是在自责，自己为何不勇敢地向我告白，那一切都会变得不同。

“也许吧。”

我也不想再欺骗她。要是当时与我交往的是生命，那世界是否会成为因爱成恨而想杀我的那人？

一切都只是个假设，也无人会知道真正的答案。既然如此，多想无益。

“魔神，你不爱我也没关系的，我不介意与姐姐一同拥有你。”

生命再次拥抱上来，我已经习以为常，不再感到惊讶。

“生命，听着，我虽然感觉对不起你，但我还是很生气，甚至动过杀了你的念头。”

没错，我的确是想过杀了生命，好发泄我心头之恨，但我最终还是无法这么做。

她死了，一切都不可能回到过去的模样；相反，我还活着，就能够想办法复活君岚和尹岚。

“我不想杀你，但我也不能当无事发生，所以……”

“是因为我重伤了你，害你差点死吧？好，你想怎么折磨我都行的，只要你愿意原谅我就好。”

生命对我的执念很深，反倒让我不知是好是坏。即使我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是期望着我们能够回到过去的那种日子。

我明明可以狠下心来，把她痛扁一顿后再跟她说这些，但我发现那并非我所想。

以前的我也没有这般优柔寡断，难道是变成人类的后遗症？还是说，我只是希望用最和平的方法解决这次的事？

难道我并非自己所想的那么无情，就连我自己也看不清自己的本性吗？

“魔神？”

“抱歉，生命，我只是在想一件事。”

想不明白我心底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总觉得烦躁不安。我不想再次做出错误的决定，但到底怎么做才是最理想的？

要是她先发疯似地对我发动攻击，事情还容易受我控制。但现在这么温馨的一刻，我也不知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我的专长是战斗，并非谈判。

“要我承受与你相同的痛，还是要与我断绝关系都没关系的。”

生命把我抱得更紧，也让我想到了一个好方法。

对她来说，我和世界是最重要的存在。我不会对世界怎么样，那就从我自己下手。

既然要与我承受相同的痛，那果然还是得从战斗下手。

“不必。生命，与我打一场吧。”

我要与生命来一场足以化开恩怨的激战。

—— * ——

听见魔神要与自己进行战斗，生命女神先是愣了一下，再摇头拒绝。

“不要，我不想再与你起争执，更不希望看见你受伤！”

“放心吧，你伤不了我的。我要你使尽全力与我战斗，直到我们其中一方再无法战下去为止，这样我才会原谅你。”

魔神说着，不让生命女神再有拒绝的机会，一把推开了她，其力道让她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魔神，为什么？”

生命女神捂住心口，询问魔神战斗的理由。从她的眼神中便能看出，她并不希望使用武力解决这件事。

作为世间生命的女神，她拥有的是所有生物的能力，同时也能改变自身的形态，进行各种攻击。

“你不是希望我原谅你吗？那就与我打一场，证明给我看你的决心。”

魔神没有往前，站在原地等待生命女神进攻。

“既然如此……”

为了得到魔神的原谅，生命女神决定应战。

生命女神改变了自身的形态。她的双腿化成了猎豹的模样，手掌却是熊爪。她一跃跳起，直往魔神的方向冲去。

尚未来得及以利爪攻击魔神，魔神轻轻往侧边挪开身体，一把拽住了生命女神的手臂，想要把她往地面摔去。

生命女神没有就此乖乖等待攻击，而是让手臂长出满满的尖刺，逼得魔神只能放手并往后退开。

魔神手上燃起了一片火光，随后一把火焰剑便形成了。利用这把剑，魔神把生命女神的右手砍了下来。

“啊！”

生命女神痛苦地喊了一声，往后退开一点。伤口处被火焰剑烧焦，没有血液流出。

跌落地面的手臂自伤口处开始长肉，渐渐的，整体的外观都改变，变成了一条长着五个头的毒蛇。

“你就只有这种程度的能力吗？”

魔神说着，轻轻一挥手便把地上那五头蛇切成无数碎片，最后还被火焰燃烧殆尽了。

“当然不是了！”

生命女神的手臂也开始再生，很快便完全修复了。她再次往魔神跑去，全身皮肤表面都长出了坚硬的鳞片，向魔神挥出了拳头。

这一次，魔神没有再躲开，而是以手掌正面地接下了生命女神的攻击。

空气因强大的冲击而震动，但魔神与生命女神都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什么？”

生命女神十分惊讶。她并没有手下留情，但攻击却被魔神毫发无损地接下，甚至连往后退也没有，异常轻松。

她首次知道原来自己与魔神的实力相差这么远。

一直以来都是魔神在谦让她。以她的实力，永远都不可能成功伤魔神分毫，更别说重伤。

“你还不愿意使用那把武器吗？”

魔神一脸轻松地问，并没有放开生命女神的打算。

“不，那把武器太危险，我啊……”

生命女神拒绝了魔神的建议，得到的却只是魔神加大手上的力度，把她的手往后扭，直到她的手不再受控制也没有停下动作。

“很痛吧？再不召唤那把武器，我可就要让你更痛苦了。”

“我……”

生命女神最终还是敌不过魔神，只能召唤她那专属的蓝色长剑往魔神的手斩去，但被魔神躲开了攻击，也因此放开了她。

重获自由的生命女神先是忍痛把自己的手扭回正常的模样，再靠自身的再生能力修复，很快便能痊愈。

“这样才对。别手下留情，让我见识你真正的实力！”

魔神一连往生命女神挥动好几下手中的火焰剑，后者都只有防御的能力，根本找不到反击的机会。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防御战术，生命女神终于寻到了进攻的时机。她把魔神的剑往侧边挡开，想要从不会致命的地方下手，殊不知这一切都在魔神的计算之中。

魔神在生命女神进攻的瞬间利用小型，却锋利无比的冰刃把她的四肢与身体分离，残肢纷纷掉落到了地面，就连血液也喷洒了一地。

“啊啊啊啊！”

生命女神发出了痛苦的哭喊声。她从未承受过这般强烈的痛楚，也首次感受到自己当初伤害魔神时，她到底会有多痛。

不管是心中还是身上，那种痛若非亲身感受，旁人永远无法理解。

“叮咚……”

生命女神的剑掉落在魔神脚边，发出清脆的声音。她收起了火焰剑，弯下腰把长剑从生命女神面前捡了起来。

“放心吧，以你的再生能力，很快就不痛了。”

魔神如此说着，开始打量手上的长剑。

“……”

生命女神没有说话，身体正在逐渐复原，痛楚也正在减少。

“我想这样就够了。”

生命女神一度以为魔神是决定就此停手，原谅她，但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她大为一惊。

魔神双手持剑，并把剑刃的方向对准自己的心口，往内刺了下去。

“不……魔神！”

生命女神失声大喊，但根本阻止不了魔神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