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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 第一乐章【四天之章·春天-那是……小提琴的声音】
最后更新: 2023年11月4日 下午7:18    总字数: 6918

     寂静。

     四周一片寂静。

     手指依然在琴键上飞速舞动,但,什么都听不到。无论是弹出的音符,还是四周观众的声音。宛如,沉到海底一般,四周一片寂静,一片黑暗,什么都听不到,唯有空虚的心灵驱使着手指按着琴键。

     弹啊弹,弹啊弹,不知在这片黑暗中弹了多久,我始终听不到我弹出的钢琴声。

     我,究竟是为何而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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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天……启,天启!”

     “呜哇啊啊啊!”

     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传进我的耳里,使得我立刻跳了起来并撞到了叫我的那个人。

     “呜啊!啊,好痛,你干嘛啊天启!”那个人按着自己被我撞得发疼的脑袋对我大吼道。

     “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因为刘岚你突然这么大声叫我,我才……”我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伸向跌坐在地上的好朋友,刘岚。

     刘岚这个人身高一米八,有着一副清秀的脸庞,一头不长又不短的头发以及他那老好人的个性也为他吸引了不少女粉丝。

     “对了天启,你昨晚没睡好吗?一连睡了休息课过后的六堂课,我都差点要把你摇醒了。”刘岚叹了口气说道。

     “我竟然睡了这么久吗?那现在是……下课了?”我疑惑的看着教室中寥寥无几的人,对着刘岚问道。

     “要不然呢,这是今天上课的笔记,拿去抄一抄吧。”他说着边从书包中拿出一本笔记本递给我。

     “谢了。”简单的道了下谢后,我拿起书包转身就要离开,但就在此时,刘岚开口叫住了我。

     “天启,明天星期五,早上的时段你有空吗?我们一起去哪转转吧。”我转身看向了他,发现他的神情就像是在述说明天早餐要去吃什么一样的爽朗。

     我想了想,点了头说道:“好啊,在哪集合?”

     “我想想,就在金乡音乐馆前面的公园集合吧。”刘岚弹了声响指,对我这样说道。

     金乡……音乐馆……

     正当我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刘岚就抛下一句“不见不散”后就跑得远远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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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中,家里依旧一片黑暗,尘埃的味道散布在空气中。打开灯,杂乱的书籍盘踞在我的脚边,把它们推开后,我依照惯例去到厨房的冰箱中拿了微波食品送入微波炉中加热。在等待的当儿,我越过那个被我锁起来的房间,来到神台面前看着那个装在相框中的女孩的相片,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微波炉的声音响起。

     现在这个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妈妈在我还小的时候已经病逝,而爸爸也因为在外国出差而甚少回到家中,因此我早已习惯过着独自一人的生活。

     若是没有发生五年前的事的话……

     随意解决完晚餐的我,拖着脚步回到自己的房间并将门给关上。我没有开灯,我直接走到床上并躺了下来,看着四周的一片黑暗,我的思绪也渐渐沉入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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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

     从阴暗的房间中醒来的我摸着头走出了房间,随便洗漱了一下就出门了。我把门锁好后,骑着脚踏车朝着金乡音乐馆的方向前进。金乡音乐馆与家里的距离并不算太长,骑着脚踏车前往只需要十五分钟就能到达,在这之间,我也去了一趟便利店并买了一个饭团来当做自己的早餐。

     来到金乡音乐馆的门前,今天似乎是有举办什么活动,音乐馆的门前几乎挤满了人,有些人手上还拿着一把小提琴。

     看着人潮汹涌的情景,使我不知不觉间想起了过去的回忆。那时候的我,应该也是脸带着笑容,在这个音乐馆里弹奏着钢琴给许多人听的吧。然而,时过境迁,现在的我已经没有能够再去弹钢琴的力量了。

     摇了摇头把这些想法驱散,我随即转身推着脚踏车来到附近的公园。或许是春天的缘故,公园里的花开的格外灿烂,看着那一朵朵白色的小花,使我不禁有些好奇这些花叫什么名字。

     就在这一瞬间,有一股轻灵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里,那是……小提琴的声音。这股音乐让我感觉十分奇异,时而轻柔,时而急促,让我不禁开始寻找声音的来源。

     正当我找到拉着小提琴的那个人的时候,一阵清风吹过,四周的白色花瓣被吹得飞舞在空中,这幅景象,配上她身上穿的白色连衣裙,就好像天上的天使张开翅膀演奏着乐器,神圣而又不可侵犯,美丽而又带有些温柔的神情。我呆呆地看着她,听着她的演奏,心中有根弦莫名的被触动了。我能够感受得到,她这首歌中带来的情绪,是开心的,是兴奋的,是不安的,是害怕的,但更多的,是对于某种事物的激动感,就好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那个人一样。

     我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直到那个女孩结束演奏并看向我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那个女孩用她那清澈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我。

     她紧盯着我……

     紧紧盯着我……

     一直盯着我……

     还在盯着我……

     “那个,请问有什么事吗?”由于被她的视线盯得有点不自在,因此我忍不住的问了她这个问题。

     那个女孩听到后,拿着小提琴慢慢地走了过来,带着有些疑惑的目光自言自语道:“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是错觉吗?”

     正当我感到有点不知所措的时候,刘岚从另外一个方向面带着微笑大喊着走了过来。这也使我松了一口气。

     “嗨,天启,没想到你已经到了。哎呀,你已经见过她了吗?”刘岚用手指向那个女孩,并有点惊讶的对我说道。

     “怎么,你认识她吗?”根据刘岚的反应来看,他应该是认识这个女孩,于是我向他抛出了这个问题。

     就在刘岚打算开口的时候,那个女孩突然大叫了起来,使得我和刘岚都吓了一跳。

     “干什么?喊这么大声?”我没好气地对着大喊的女孩说道。

     “终于见到你了,天启!已经五年不见了吧,你的变化真的很大,我都差点认不出你了。”与我的不耐烦相反,那女孩激动的抓着我的手,眼里宛如冒着星星般对着我说到。

     五年前?我的耳朵莫名的对这个词语产生反应,这让我开始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使得我的脸开始流露出一丝阴暗的表情。

     那女孩似乎没察觉到我的变化,依旧兴高采烈的对我说道:“你全身的气质完全不同了呢。对了,你什么时候才要重新开始弹钢琴啊?”

     什么时候……才要开始弹钢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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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面前的女孩——韩灵梦说的那句话,天启的脸色完全阴暗了下来,就连她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把兴高采烈的情绪收了起来,静静地站在他旁边。

     见到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我连忙开口缓和一下气氛:“好了,天启你也不要对着人家摆出那种脸色,你也快点向他自我介绍一下吧。”

     听我这么说,天启的脸色缓和了一点,注意着天启脸色的灵梦见到天启这幅样子,迅速地对天启做起了自我介绍:“你好,我的名字是韩灵梦,今年十六岁,跟你同岁哦,天启。”说完,灵梦她还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啊啊,我的名字是吴天启。不过,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你又怎么知道我曾经谈过钢琴?”天启边说着边看向我的方向,不是哦,这可不是我说的,倒不如说,是她主动联络上我要我安排你和她见一面的呢。

     “因为我从六年前,你的第一次钢琴比赛就开始关注你了啊,而且你的名声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呢。【温暖的新星】说的就是你哦。”灵梦边说着边从她的背包中拿出一份六年前的报纸,我和天启看了看,只看到天启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正当我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灵梦看了一眼手表,随即慌张地大喊道:“糟糕,比赛的时间快到了!天启,刘岚,我们快点进音乐馆吧。”

     听到灵梦的这段话,我也赶紧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随即拉着天启的手想要朝着音乐馆的方向冲去,然而天启不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还流露出了厌恶的神情。

     “你干嘛啊,天启,快没时间了哦。”我焦急地对着天启这样说道。

     天启开始使力想要把我的手给甩开,并随即大声的对我喊道:“刘岚,我可没听你说过要去看什么音乐比赛啊!我才不去呢,你要去你自己去吧,我回家了!”

     “不,不行啦,我都已经帮你买好票了,你看!”我从口袋中拿出两张观众席的票并将其中一张递给天启,天启看到后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即使出更大的力气要摆脱我的手。

     “你这家伙竟然先斩后奏!?给我放手,我才不去呢!”

     正当我们两个僵持不下的时候,灵梦慢慢地走了过来并将手放在了天启的肩膀上,我立刻看向灵梦的方向,发现她现在的神情是一副带着眼里没有笑意的微笑,那简直让人看了毛骨悚然。

     “你一定要来哦,天启。”灵梦用着压抑着愤怒的语气对着天启说道。

     “我才不……!”

     正当天启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他转过头看了一眼灵梦并被灵梦接下来的话硬生生给打断。

     “你·一·定·要·来。”

      “呃!好,好吧……”

     “很好,那么我们走吧。”见到天启答应前来,灵梦又恢复了以往的笑容并朝着音乐馆的方向走去。

     说实话,灵梦刚才的表情和语气真是吓了我一跳,我转过头看向天启,发现他也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我耸了耸肩,随即推着天启前往音乐馆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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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气氛。

     该说真不愧是音乐馆吗,四周都弥漫着音乐的气息。

     以往的我都是从舞台上看向观众席,而现在的我则是从观众席上看向舞台,这感觉还挺新鲜的。

     我坐在刘岚买的位置上,环顾四周,发现有大部分的人都似乎在祈祷着什么,应该是希望他们的朋友能够获得优胜吧。当时坐在观众席上的妹妹也是这样为我祈祷的吗。

     我打开入口处给的比赛导览,发现这个比赛是演奏一首指定曲目的比赛,这场比赛的指定曲目是贝多芬的《第五号小提琴奏鸣曲【春天】》。在我还在仔细看着比赛的纲要是,一阵小提琴声传来,伴随着悠扬的钢琴伴奏,让我知道比赛已经开始了。

这种只有指定一首曲目的小提琴赛主要是看小提琴手能不能完美的演绎出这整首曲子,由于是持续听着同一首曲子,难免也会有些无聊。当来到第三位参赛者的时候,身旁的刘岚已经开始呼呼大睡了。

     看着舞台的钢琴家奋力地弹着钢琴的样子,不禁让我想起以前参赛的时候,当时的我为了比赛而拼命的去练习,而妹妹总是在我身边为我加油,那真是段快乐的时光,但如今……

     在我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比赛已经进行到了灵梦登场的时候。我摇了摇头把那些想法驱散,看着舞台,想起刚才灵梦对我说过的一句话:

     “好好看着我的演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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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的不停。紧张感,在心中挥之不去。但是,一想起能让他看到我的演奏,比起紧张,更多的是兴奋。

微微握紧拿着小提琴的手,拿着琴弦在心中念念有词。

     在这个紧张的时刻,脑海里不禁回想起为了找到他所做的事。

     动用了所有管道,终于找到现在唯一与你有联系的朋友,刘岚。为了让他相信我,我可是费了一番功夫呢。见到了五年后的你,没想到你变得如此的脆弱不堪,让我感到有点失望呢。

     不过没关系,通过这场演奏,我一定会让你想起来的。让你想起,那时候的你带给我的震撼和感动。

     “第七号参赛选手,韩灵梦,请准备上场。”工作人员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里,我拍了拍脸站起身,朝着舞台的方向走去。

     好了,上场吧,我一定会让你听到,属于我的心灵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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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一阵鼓掌的声音,灵梦出场了。她先是向大家鞠了一躬,随即摆好姿势,对着伴奏家点了点头。

     她开始演奏。

     是和之前的参赛选手别无二致的琴声,没有任何激烈的情感波动,就连刘岚都没有从睡梦中醒来。这样的琴声,究竟能带给我什么呢?

     正当我打算闭上眼睛,不继续再看下去时,她的琴声开始转变了,开始肆意妄为了起来。不依照乐谱上的指示,不传达贝多芬的情感,不配合伴奏家的弹奏,就仿佛乱拉一通一样。

     在睡梦中的刘岚听到这股小提琴声后也醒了过来,他似乎露出了什么惊讶的表情,但我已经不在乎他在想什么了。

     此时的她演奏的,的确还是【春天】,但这已经不是贝多芬的了,这是只属于她的,充满她个人风格的曲子。

     开心,激动,纯粹的美妙情绪散发了开来,就好像能够看到她内心的景象一样。在她的琴声中,包含着对某个人的思念,对某个人的不解,以及,对遇见某个人后的喜悦。

     就好像她拿着花,有些羞涩地在迎接着许久未见的思念之人一样。

      手指,不知觉的弹了起来。

     仿佛心中有什么东西在苏醒一般,让我一瞬间忘却了对钢琴的恐惧。

     旁边的刘岚看着我的样子,脸上不知道为什么露出了欣慰的样子,随即他也转头专心地聆听起灵梦的演奏。

     几分钟后,她的演奏结束了。在她结束的那一刹那,音乐馆里先是沉默了一会,随即爆出如雷的掌声,她也挥挥手回应这些掌声,然后慢慢地走回后台。

     虽然接下来还有一些参赛选手,但是他们的演奏和灵梦相差了太多的震撼感,因此我根本就没有去专心听他们的演奏,而是看着自己刚才弹起来的手,感到有些惊讶。

     比赛结束后,我和刘岚从音乐馆中走了出来,看见灵梦在门口等着我们。看见我们一出来,就立刻跳着靠近我们。

     她露出了和之前一样灿烂的笑容,看着我说道:

     “如何,我的演奏,有带给你什么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