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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 正文
最后更新: 2023年11月3日 下午8:48    总字数: 7000

病毒缩在宿主身体里的某个角落,发出今天第二十三次叹息。

它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如何落到现在这番境地。

病毒第二十四次开始复盘早上的经历。

彼时它刚被族长从家里放出来,像个第一次出远门的孩子一样,兴致勃勃地跟随其他同批出生却明显比它身材更为硕大的兄弟姐妹们从原宿主的身上出发。

此行的目的是感染更多不同的物种群体,扩大族里的势力及领地范围。

身为族里第三批出来打江山的病毒,它,科科——全名尼古拉斯·科科简称科科,有个十分远大的梦想——

它,定要在这次历练中感染最多物种,势必成为世界上最暴戾恣睢,穷凶恶极,能止小儿夜啼的可怕病毒!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科科已经提前规划好了自己的道路——变异。

科科仔细做过调研,即使现在引起疫情大规模流行的前辈们已然十分杰出非凡,但参考同行的伟大事迹,通过变异,它们的业绩还能更上一层楼,能以更快的速度达到更为强力的效果。

但这个方法如今只是科科的一家之言,它连带自己长大、几乎能视作家长的族长都没告诉。

它想先自己试试,说不定能干一番大事业,悄悄惊艳所有人,进而获得家长赞誉,让同行羡慕,同学嫉妒,成为传说中隔壁家的优秀崽崽!

科科越想越兴奋,已经忍不住要看住隔壁细胞那几个老因为自己成绩好被老师夸赞就欺负它的坏蛋病毒被它震慑得哑口无言(并没有口)的样子了!

它偷偷从病毒大军中离队,盯上此时正从它前方经过的青年。

黑色系的Hip hop风服装,染成金黄色的头发,全套的金属制耳环戒指项链配饰。

标准小混混打扮。

根据科科调查,小混混=坏习惯多=亚健康者=容易入侵。

完美的初战对象!

科科毫不犹豫地让现在附身的原宿主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在顺着风飘入青年的呼吸道后,还很不可置信。

原来感染一个人是这么容易的吗?

万事起头难,这第一个难关跨过去了,科科相信自己一定能顺利实施计划,达到扩大领土的最终目标!

旗开得胜的喜悦冲昏了科科的头脑(并没有脑),它下意识忽略了许多细节。

比如,明明应该被‘坏习惯’拖垮成亚健康状态的青年,其实并不瘦弱无力,反而浑身肌肉鼓起,身材精瘦健硕。

比如,青年手上正拿着个泡着红枣枸杞茶的可加热保温杯。

毫不知情的病毒信心满满地仔细观察青年的装扮,心想这个男人一定是要出门喝酒蹦迪。

喝酒好哇,能让人类身体状况变差,加速它入侵的速度。

只要人的身体跨到一定程度,科科就可以入侵到细胞里,把细胞搞坏后抛弃,再找下一个细胞再次进行破坏。

科科还可以同时进行很多个破坏,能在极短时间内搞垮一具身体,超厉害的!

只要达到触发条件,只要青年坚持进食对身体不好的东西——

青年直行的前方三百米处正好有个夜店,黑底金字的招牌,五彩斑斓的灯光闪烁,里头隐约传来低沉且富有节奏感的音乐,一瞧就是小混混最爱的场所。

科科双眼一亮,就是它了!

——然后科科就眼睁睁看着一身黑泡装的青年脚下右拐去了夜店隔壁的养生餐馆。

科科a.k.a病毒:?

哩嘎哇修但几勒。

……

青年吃完点的药材鸡饭,喝完自带的养生茶,餍足地离开餐馆。

科科眼睁睁望着青年从餐馆出来后径直走向与夜店截然相反的方向。

就离谱。

它趴在细胞上用无中生有的声带呐喊:中了邪了,能不能尊重一下你身上穿戴的那些东西?!

青年显然听不见它的心声,甚至还哼起了小曲儿。

科科气得倒仰。

但不要紧,科科的爱好不是用脑袋磕破南墙,科科知错能改。

它当机立断打算换个宿主。

科科故伎重施,控制青年打出一个震天撼地的喷嚏。

……

……?

为什么没有反应?

它不信邪,再试一次,又试一次,还试一次。

足足试了三十八次后,科科生无可恋地瘫在细胞上挺尸。

科科方才绝望地发现,自己附身的这个宿主是个壮得跟头牛一样的花架子,不仅不会去夜店,还不会打喷嚏。

你喵的,为什么。

它居然就这么被困在这么个花架子里不得离开!

科科浑浑噩噩胡思乱想,觉得此行从旗开得胜变成出师不利的源头可能是因为自己没有眼睛,在宿主的选择上看得不够清楚。

它决定等任务完成后就回去找自家族长申请进化出两个眼珠子来。

它还要申请加门伦理教育课程,顺便更新人类常识大全教材内容,从根源上杜绝像它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

血的教训告诉它,刻板印象要不得。

爱穿黑泡风爱佩戴金属配饰的不一定是小混混,不一定是亚健康者,也不一定爱去夜店。

也有可能爱健身,爱吃药材鸡,还爱随身携带保温杯喝红枣枸杞茶。

终于知道真相的科科眼泪忍不住掉下来(并没有眼)。

*

既来之则安之,奄奄一息的科科消沉几天后强行逼自己打起精神。

就算在宿主的选择上出了点小问题也不要紧,科科可是历经无数难题(指个位数四则运算题),仍然能在群雄(一群小奶毒)中傲然夺魁的毒!

科科大声背诵:徐志摩经典名句,打起阿Q精神可以跨越一切困难!

仗着自己没嘴说不出徐志摩和鲁迅听了能气得当场一起从地里爬出来揍它的话,自认文理双修的学霸科科信心满满开始制定下一步计划。

科科瘫在细胞上这几天倒也不是纯纯发呆装死,它还观察到宿主与它先前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虽然他保温杯不离身,甜枣红糖泡枸杞,日日饮茶两杯起,但平日的生活习惯却与健康毫无关系。

凌晨五点半起床,为家中尚且年幼的弟妹准备好早餐后,搭一个小时的公交车到市中心的修车厂上班。

傍晚五点下班了,又马不停蹄到附近一家24小时便利店开始兼职晚班,一直到午夜两点中才能与同事交班回家休息。

科科用它卓越的四则运算能力算了算,青年一天最多只能休息三、四个小时。

那日在养生餐馆的茶饱饭足像做梦一样。

这人不就是在拼命嘛!

科科族里出来打江山的前辈们兢兢业业,成功给人类世界引发了影响十分严重的疫情,令人闻风丧胆。它本以为在这种情况下,这么注重养生健康的青年应该会更加保护自己,没想到青年却反其道而行。

科科设身处地想象了一下,要是自己也像这样一整天在中性粒细胞的包围下连做十来个小时的数学题,它可能会当场窒息。

它肃然起敬。

“许月明,下班回家了,别做了别做了!”

同事顶着老板的死亡视线大声欢呼收拾东西准备下班,过来大力拍两下宿主后背。

科科感觉一阵地动天摇,它连忙扒紧了细胞壁。

它听见自家宿主苦笑道:“回家还早呢。”

同事哑然:“今天又去上晚班?不累吗?”

“还好,待会儿的工作比较轻松,劳逸结合嘛。”

同事无语:“你管这叫劳逸结合。”

青年被他的表情逗笑了。

“好吧,还以为明天周末晚上能约你喝酒。”同事很失望。

“酒就不用了,喝个Milo还可以。”

“骗谁呢,”同事反驳他:“谁不知道你天天抱着个保温杯喝老头茶,跟个老头子似的,上次我还在隔壁那个养生饭馆看到你在那儿吃饭,还是不是年轻人了!”

“……红枣泡枸杞怎么就老头茶了。”许月明小声逼逼。

科科闻言无比赞同,满腹怨怼,就是就是,跟科科之前学的都不一样,害它翻了个大车!

科科对这个想拉自家宿主去喝酒的青年很有好感,依依不舍地同宿主一起和他告别。

却忽然发现宿主的目光长久停留在正勾肩搭背吆喝其他人一起出去嗨个通宵的同事身上。

科科眼前一亮,自家宿主果然还是对得起他之前那身衣服的,瞧瞧这依依不舍的眼神,他一定是馋酒了!

随后便见青年深吸一口气,收拾好东西徒步去了下一个上班场所。

科科很失望。

接下来几天,科科日复一日在嘴里念叨着自创咒语,企图用心电感应洗脑宿主工作之余也要多喝酒,同时向上天祈祷自己能早日长出一双手一张嘴。

它想拉着宿主耳朵往里面灌咒语,看能不能有点成效。

它都心电感应多少天了!一点效果都没有!

那本催眠教材真纯纯辣鸡!

科科骂骂咧咧。

它怒气未平,却见自家宿主接了个电话后,快步到办公室向上级请临时假,跑着到工厂外边打车离开。

科科被这变动吓一跳,把自己还在生气这回事给忘了,疑惑地听着宿主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声。

怎么了这是?

青年最终在阳光小学门口下了车。

科科通过青年放在桌上的成绩单上看到过这个名字,是宿主弟弟的学校。

青年火急火燎地跑到教师办公室,一眼就看见自家伤痕累累的小弟和站在他旁边哇哇大哭的胖小孩。

“许安康!”

坐在一旁的教导主任见青年来了,皱眉出声:“你是许安康的家长?”

青年点点头。

教导主任开始向他说明情况。

原来是宿主的弟弟打伤了同学,对方父母闹着要求调监控,还要青年支付医药和精神赔偿。

科科觉得有哪里不对,它见过宿主弟弟,性格温和内敛不爱说话,怎么会主动打同学?

宿主显然比科科更了解自家小弟的性格:“我弟弟不可能毫无缘由突然打架。”

女人闻言冷笑:“那不然还能是我家逸逸自己打了自己两巴掌,还顺便把你家孩子脸挠花了?”

“对,”被青年护在身后的小朋友细声细气,语气却很坚定:“他把我的脸挠花,然后打了自己两巴掌。”

满室寂静。

外边脚步声从远到近传来,班主任人未到声先到:“调到监控了!”

结果确实是这样,影片里,两个小孩正争执不下,右边长得更为高大的孩子一言不合就动了手,完了为了不被老师骂他欺负同学,抬手给自己来了几下伪装伤痕。

却没料到教室里还有监控器。

女人哑口无言,不甘心地小声嘀咕:“没父母的孤儿就是没教养。”

科科见青年盖住自家小弟的耳朵,双目一错不错紧盯着她。

女人被他盯得汗毛竖起,不敢再看他们,转身仓皇离开。

“康康,今天是发生了什么吗?”青年温和道。

没有外人,小朋友明显放松了些:“他摘我的口罩玩,还说我既然能把爸爸妈妈克死,当然也能克死病毒,不需要戴口罩。”

“还说我这么笨,成绩这么差,所以把爸爸妈妈气走了。”

青年呼吸突然一窒,几秒后才又恢复,呼吸频率却是又快又急。

科科简直要被气死了,成绩差怎么了,成绩差有错吗!题看不懂不会做又不是他的错!

数学题做不出来也不是科科的错!

而且病毒一族才不会被克死,没有这回事!

青年平复下呼吸:“康康,爸爸妈妈并没有被你……”

他停顿几秒才艰难接上:“克死。”

“爸爸妈妈很爱你,哥哥也很爱你。”

“我们不要求你一定要科科拿一百分,我们只要你平平安安,健康长大。”

青年逗他:“你看,你的名字是不是叫安康?这名字可是爸爸妈妈取的。”

小朋友噗一下笑出声。

“康康,爸爸妈妈即使不能陪你一起长大,但他们的爱一直陪在你身边。”

“你是被爱着的。”

科科怔愣地用宿主眼睛望向宿主弟弟的眼瞳,它几乎能从里头看见宿主正对自己温柔笑着的身影。

光线从旁边的窗户打入室内,被阳光轻轻罩住的青年像是在发光一样。

*

又是一整日劳累忙碌,青年好不容易结束一天的工作,洗漱后放松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科科刚才在青年对着镜子洗漱的时候看见青年眼底下的黑眼圈。

它心情复杂。

青年没日没夜地工作无疑很伤身体,这样高强度地劳作,就算灌十杯枸杞茶都没用。

科科本该对此感到高兴,因为越是劳累青年的身体便垮得越快,但它此刻却丝毫无法感到愉悦。

甚至忍不住想劝宿主辞职别干了。

当然,就算它真说了,它家宿主也听不见,毕竟科科没有声带。

就算科科有声带,宿主恐怕也不会听他的。

科科能看出来宿主家里的经济条件比其他人类要差,家里又有三个弟妹要养。

为了因为疫情需要在家上网课却受限于流量不够且网速不好上不了课的弟弟妹妹们,青年拼了老命攒钱买了个平板装了无线网络。

本就贫困的家里这下直接雪上加霜。

为了填补这个多出来的支出,青年把便利店的工作辞了,换了个工作强度更大但收入也更高的工作。

身体状况每况愈下。

科科作为病毒,它天生只懂得破坏,面对青年这样的情况,它束手无策。

科科回想起早上在宿主在修车厂的同事身上遇见的大前辈。

前辈仔细观察科科宿主的身体状况,看出科科至今未向宿主下手,不赞同地望向它。

‘我们一族不需要傻白甜,那会带领我们走向灭亡。’

科科浑身抖了抖,乍然见到偶像的喜悦消弭殆尽。

科科羞愧地低下了头。

它很难过,就算文化课偶然拿了次第一又怎样,做了调研确定了方向又怎样,自己依旧是那个全族最弱鸡最菜的病毒。

变异的远大目标甚至都卡在了第一步。

但科科自认这段时间与宿主(单方面)结下了深厚友谊,身为朋友,它不该这么做。

它下不了这个毒手。

它也不需要下这个毒手,毕竟其他细胞先科科一步变异了。

科科把屁股挪了挪,换了个位置趴着,小心翼翼踢走了旁边不停挤过来的东西。

它抬眼望向周围的其他细胞。

一大群细胞密密麻麻地层层穿插堆叠到一起,仔细一看,它们仍在一个接着一个进行分裂,再次与其他增殖出来的细胞重叠扩散。

——是癌细胞。

病毒和癌细胞同时聚到一起,宿主已经足够倒霉,也不需要它出手再加一捆稻草了。

其中一个癌细胞见科科在望着自己的方向,对科科狰狞一笑。

科科被它吓得忍不住缩起来,回过神后在心底骂骂咧咧。

是科科先来的,它还没嫌弃它们占位置呢!

这么嚣张,小心被细胞毒性T细胞干掉,哼!

忿忿不平但丝毫不敢吭声的科科瞪着癌细胞,癌细胞不以为意,转身回归队伍继续分裂。

科科小声逼逼了几句,把注意力又放回到宿主身上,却发现本该沉睡中的宿主跑到了弟弟妹妹的房间里。

它看着宿主为踢了被子的弟弟把被子盖好,摸摸小妹的额头测温度,转头对上了年纪最大的妹妹的眼睛。

妹妹满目担忧,轻声问:“哥,怎么了吗?”

宿主似乎是摇了摇头,科科扒紧了身下的普通细胞,生怕自己被甩下去后周围唯一完好的细胞被身旁虎视眈眈的癌细胞抢走。

“没事,你睡吧。”

妹妹明显不信这种鬼话,但宿主坚持自己真的没事,便无奈道:“那你快去睡觉,都几点了,不要命啦。”

宿主嗯一声,摸摸妹妹的脑袋瓜子,把她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顶着妹妹愤怒的目光得意一笑,起身回去房间了。

大半夜的硬是要皮这么一下,妹妹又无语又好笑。

科科望着青年回到自己房间,打开衣柜抽屉,伸手去摸那些看上去许久未戴放置了一段时间的金属首饰,又抬手注视自己掌心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和工作磨出来的老茧。

青年关掉抽屉,静默须臾,摁亮手机屏幕,看了几秒被设置为屏保的全家福照片,待屏幕自动熄灭后,随手将手机放到枕头旁,躺下睡熟了。

科科沉思几秒,又转头看看周围的癌细胞,心底升起个好主意。

科科别的科目学得不怎么样,但生物这一门课是次次满分。

它信心满满开始从头捋现在的情况。

现已知:癌细胞才刚刚开始在宿主体内进行增殖。

而,细胞毒性T细胞是癌细胞这类异常细胞的杀手。

且,NK细胞也可以对癌细胞进行自主探测并立即下令去除异常细胞。

假设科科成功突破癌细胞的重重包围,找到这两个种类的免疫细胞,在不被抓到的情况下顺利将这两种细胞中的其中一种引到癌细胞聚集分裂的地方,让免疫细胞把那群恐吓科科的坏蛋统统干掉。

这样一来,宿主既恢复了健康,科科也不用再受到莫名其妙出现的邻居恐吓,还能拥有宽敞的居住环境。

简直完美!

说干就干,科科当机立断舍下那个唯一完好的细胞,跳往那群癌细胞当中尚未被被侵蚀扩散的部分。

它没有转头往回看,在心底对住了这么久的细胞道别后,勇往直前。

虽千万细胞,吾往矣!

……然后就被数不清的免疫细胞追杀得哭天喊地。

它居然忘记了,有自己寄宿的细胞,也能算作异常细胞,自己同样是免疫细胞的追杀名单毒选之一!

科科呜呜呜地哭,边哭还要边找准方向,往癌细胞聚集的地方逃。

科科好累,科科太难了。

逃了不知多久,它双目徒然一亮,癌细胞就在前方,科科没敢停下脚步,转头对免疫细胞喊道:“看看那边的坏东西,干掉它们!”

却不小心啪唧一下撞到突然分裂到它面前的癌细胞身上。

科科眼前一黑。

天要亡它。

免疫细胞们看了那群癌细胞一眼,神情严肃上前追杀。

一个免疫细胞留下逮住科科。

望着T细胞对着自己挥舞过来的死亡之镰,科科在这一瞬间突然体验了只有人类濒死时才有的走马灯。

出生、成长、学习、打架、出征、死亡。

它的雄心壮志还未实现,该向族长道的别也仍未说出口。

它还看到了自家宿主。

温柔的宿主,有责任感的宿主,爱护弟妹的宿主,随时皮一下的宿主,愿意牺牲自己爱好的宿主,赚钱养家的宿主,待人友善的宿主。

美好的宿主。

科科嘿嘿一笑,自己此行虽然没有顺利帮族里拓展领地范围,没有顺利验证变异这条道路是否能助长族中势力。

但它还是觉得很高兴。

科科慷慨赴死。

*

许月明钉着钉子的手一顿,呼吸微滞,心底无端感觉有什么空了下来,恍然若失。

在他身旁帮着按住木板的同事等了几秒,没等到下一锤落下,用胳膊肘轻碰许月明一下:“发呆干嘛,锤啊?”

“……哦。”

同事挑眉:“想妹子呢,这么出神。”

许月明翻个白眼:“你才想妹子。”

同事闻言神色微赧:“你怎么知道?”

许月明:“……”他深吸一口气,在心底劝自己不要同这个憨憨计较。

同事表情又正经下来:“真的没事?”

“真没事,就是感觉……”

许月明又有些恍惚:“感觉……好像再也见不到某个人了。”

同事闻言一愣,小心翼翼道:“节哀。”

“哀你的头,谁也没死。”许月明倏地回过神来,没好气道:“还不快工作。”

“明明是你先走神的,我简直比窦娥还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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