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哥！你在哪儿呀？！”一位少女在屋外大声喊道。
“我在船上啊！待会要出海捕鱼了，今儿天气那么好，早点做好准备呢！”
年方十七的穆，来自贫困人家，父母双亡，如今也只是借居于一位好心的渔夫之家。
少女姓方名琦，是渔夫的独生女，年纪上比穆小了三年，也算是另类一起生活的青梅竹马。
“今天学堂先生找你呢！问着为什么你没到，他有些数术上的问题想要请你解答，但叫了你的名字才发现你并不在学堂里头。”
穆跳下船，随后轻轻地拍了拍方琦的头应道：“哎呀，这小事，反正数术我在行，随便算算也就找到答案了，没什么大不了。”
方琦放弃抵抗，闭上眼睛乖乖地‘噢’了一声，享受着穆的轻抚。
“话说，方爷呢？刚才还看见他的，他说会跟我一起出海，现在却又见不着人了。”
方琦的表情变化如同想起了一些事情，随即应道：“爹说他去市场买些杂物，家里腌制鱼类与海物的材料都没了，迟点再回来。”
穆随即答道：“是这样吗？那我们先进屋等等吧。噢，对了。。你学习方面如何啊？要我教教不？”
方琦有些犹豫地说道：“嗯，也好。。可是穆哥，你可别嫌弃我啊。。”
穆在住进方家之后就决定抛弃自己的姓，只使用单字穆为名，不改姓为方是因为不想给方家拖累。
而他也很感谢来自方家的协助，让他得以生存，甚至愿意栽培他让他到学堂去学习。
比较起来，穆的年纪虽然跟其他的学子要虚长了几岁，但学子们的相处依旧融洽，甚至很多疑问都会选择跟穆确认之后，还得不到答案才向先生询问。
对先生来说，穆在学子里头算是一个特别存在，琴棋书画跟他完全没关系，但生活技能他倒是非常在行，常常可以带领学子们一块儿去游走，看看世界。
对此学堂先生也没多做阻止，得以让这些孩子们观摩世界的运作，也是一种学习方式。
可更确实的原因是因为穆有着比常人来得更高的理解能力，一个没什么被关注的系科，数术，却被穆掌握的淋漓尽致。
穆对数术的掌控甚至可以媲美学堂先生，虽然偏科得严重，但也因为这一点而让他少了许多限制。
“琦儿啊，这道题不是这么解的，首先你要明白题的需求是什么，而后才能根据需求来解答，这里我给你说说。。”
日常学习上的指导，方琦与穆也正好是两个极面，六艺里头的射，御，数是穆所在行的，而方琦精通的则是礼，乐，书。
两人可以互补，但更多地是穆为方琦开小灶，毕竟对他来说，礼仪，乐器舞蹈，还有那些四书五经真的没什么大帮助。
你能想象一位在海上捕着鱼的人儿先向鱼儿鞠躬道歉，感谢这个，感恩那个，然后才把他们抓起来吗？
或你能想象这些渔夫在船上跳着舞，唱着歌，背着诗歌朗诵，然后期待鱼儿自己跳上船吗？嗯，如果发生了，那应该是世界一大奇观了。
“穆小儿！出海咯喂！”
屋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带有些沙哑，也有些低沉，那是方家的支柱，方琦的父亲，也是领养穆的中年男人。
穆随即从坐姿跳了起来，随口喊道：“方大娘！我跟方爷出海啦！很快回来！”
一声纤细的回应传来，那是方琦母亲的回应：“好，满载而归啊！”
穆随即看向方琦说道：“琦儿，你多努力努力，我很快回来。。”
还没来及答复，穆就这样兴高采烈地跑走了，留下依依不舍的方琦一个人落寞地看着穆离去。
穆急匆匆地跑着到海岸边，一把爬上了木船，那位有着虎背熊腰的中年大叔早已在拆着绳索，也把所有需要用到的物品都带齐了。
方爷听见了脚步声，随即转头向穆问道：“俺划，穆小儿你捕？”
穆听了之后摇摇头应道：“方爷，我划吧，让你来掌控捕鱼网收获会更高。”
方爷点点头，正好把绳索打理好随即开口道：“那咱们出发吧！”
穆伸手捡起了船桨，也就一条长长的厚实木枝，把尾端往海底伸去，直到触地之后一把使力地往后推，通过反作用力来让木船前行。
这是正常模式的推进，穆跟随了方爷这么久，基本上也把所有出海捕鱼的技能都学完了，不管是划船、撒网、修补渔网、甚至是处理海类生物都早已了如指掌。
更厉害的是，穆通过对数术的精通自己制作出两个划桨，找到了最适合的形状与角度，让两人在海中央的行走变得更为方便。
来到了海中央，方爷已准备就绪，准备撒网，心底希望着今天能得到不错的收获，早点回家与家人团聚，但还没来得及摆出动作便被穆开口阻止了。
“方爷，再等等，再等半盏茶的时间。”
方爷随即停下手上的动作，也安静地坐下等候。
“穆儿啊，你这么在行，怎么不到城市去找份合适的活呀？跟着那些商人们，老爷们，俺觉得他们可以给你更好的出路吧？”
穆走到了方爷身旁坐下，有些慵懒地应道：“方爷，没有你们我早已不在人世，还谈什么荣华富贵呢，我就想和你们一起过活。
辛苦就辛苦呗，反正我们一家过得开开心心的，自给自足就好了。”
方爷脸上流露出愧疚地说道：“穆儿，咱们穷苦人家的，哪有山珍海味来得享受？你的才能值得让你过得更好，不需要陪咱们这种平凡人家吃苦的。
穆没作出回应，只是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肉干还有水袋，就这样交到方爷的手里。
肉干是牛肉干，撒了一种用叶子磨碎的辛辣调味粉，水袋里则是只有两人在一块儿才能偷偷摸摸喝一些的清酒，爷俩个儿的消遣。
穆随即把一块肉干放入嘴里咀嚼，而后安慰道。
“方爷，你这话就不对了，山珍海味再好都比不上你们带给我的安心，咸鱼又怎样？白粥又如何？有你们在身边才是我最喜爱的。”
方爷沉默了一会儿，而后看向穆开口说道：“你这。。算海流，算时间的，如果到了更大艘的渔家，那他们肯定会给予更多的回酬。
在俺这儿，最多也就给你多几块肉儿吃，差别可大了呢。。”
穆拎起水袋喝了口清酒，而后把水袋放下才继续应道：“哈！好喝！这没什么啦，过后把琦儿许配给我就好了，我不嫌弃的。。”
方爷随即大笑了起来：“如果琦儿愿意，那俺跟大娘不会阻止。。但如果她不愿意，那咱们身为长辈的也不会逼迫。
咱就一个女儿，那什么终身幸福全凭长辈决定的，在咱方家不流行，只要琦儿喜欢，那就什么都好说。”
穆随即点点头站起身开口道：“也好，就让琦儿自己决定吧。起身咯大爷，我们该干活了！”
稍微整理好物品，穆再次把肉干包好收进包袱里，水袋也同样如此。正式干活就是一位撒网，另一位划船，尽量概括更大的范围，而后再停下才两人一起收网验收成果。
这一系列的动作在穆还没出现之前是一个人所操控，也因此总会有些顾此失彼，撒网的次数也无法增多，毕竟一个人的体力是有限的。
“方爷，我们有些慢了，但今天的收获应该还是不错的，一次解决可能真的可以。”
方爷笑了笑应道：“多来几次也没啥，又不是七老八十的病秧子，俺这身子再捕个几年都还行！”
穆随即摆了摆手说道：“行了大爷，别显摆了，收网吧！”
收获不菲，依旧如同穆所计算的一样，鱼群正好随着海流变动而游行，就这样的一次撒网就把游荡着的鱼群抓得七七八八了。
方爷一边收着网，一边盘算着收获，自然地，有穆出场，基本上就是三次以内收工。
待得两人把捕获的海类生物都整理出来之后，方爷便回归渔网整理的工作，穆则负责启航回家了。
众所皆知，市集分早午，上午的通常方爷与穆都不会去，不是没去过，也不是不好赚，只是现在有了穆的存在，很多事情都可以删减了。
曾经为了附和早市，方爷必须在凌晨时分便出海捕鱼，而后不管收成好不好都必须运到市集去贩卖，最后如果有卖不掉的也就必须自家承担，再次带回家里做成咸鱼干。
午间的时刻也同样重复着这一连串的行为直到晚间才能回家。幸苦不幸苦另外说，但为了生存果腹，养家糊口，那就必须做。
穆的协助后来让两人不再需要早出，不只可以睡得舒服一些，也可以多点时间陪伴家人，只需要在临近午间时分出海一趟就好。
数术的神通广大，让两人的收获通常也足够媲美其他渔夫好几轮的尝试，加上这些捕来的鱼都肥美新鲜，偶尔还没到市集就可以看见有人排着队等候。
甚至有好几次也经历几分钟的时间里就被一扫而空，让方爷和穆两人有幸得到更多的时间可以到处闲逛。
回途中的船只还没抵达海岸，但方爷与穆两人就可以看见有许多人儿在海岸等候着，这着实奇怪，就算有人等候也应该只有方大娘与方琦，不应该这般大阵仗。
看着眼前的一幕，穆不断地猜想着事故的原因，就算是想买鱼也不应该追到这儿来吧？何况这人数也不少呢。
船只缓缓地靠岸，穆还没来得及跳下船就看见方琦火急火急地跑了过来喊道。
“穆哥，城里有人来找你了！”